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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9-07 19:19:52 来源:源海五金网

内蒙古煤电怪圈

连年创造经济增长奇迹的内蒙古现在正在面临着一个“煤电GDP发展怪圈”的考验——煤多了就发电,电多了就发展高耗能产业,高耗能产业多了就需要再建电厂,再建电厂又需要再开煤矿,大煤矿满足不了,小煤矿便层出不穷。

而支撑其发展的资源基础正在变得越来越脆弱,电荒频频出现,环境难以承载。

近日,内蒙古主动将“十一五”期间煤炭产能由5亿吨削减为4亿吨,而在此之前这个数字甚至是8亿吨。

越来越多的信号表明,这仅仅是风向标之一。始于2001年前后的内蒙古煤电GDP增长神话以及由此伴生的“大干快上”的发展观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内蒙古已经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种增长方式所带来的过热的投资、过剩的产能和对资源及环境的破坏。

乌海传奇

凌晨6点,走下火车,一股浓重的焦化气味随寒风扑面而来,可以确认了,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内蒙古自治区乌海市。

一位多次到乌海调研的专家这样形容这里,天不下雨,地不长草,到处都是小炼厂,烟囱里冒出黑色、白色、褐色、蓝色等等你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五颜六色的烟,山上到处打眼放炮,几乎被掏空了。

乌海,塞外小城,因为挖煤或者办小炼厂而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的故事到处流传。

2004年时,当地的电价很低,每度电成本只有1毛钱,东南沿海的投资者便蜂拥而至。因为当时的市场太好了,很多来小炼厂的客商都是用麻袋来装钱的。

处在鄂尔多斯盆地边缘,内蒙古宁夏交界之处的乌海市,煤炭的储量24亿吨,上个世纪60年代,国家开始在这里挖煤,分别设立了乌达矿务局和海勃湾矿务局,因矿而兴城,乌海市遂由此得名并成立。

在内蒙古以煤电打头的产业格局中,乌海——棋盘井的高耗能产业带与东部的乌兰察布盟齐名,人称其为内蒙古经济的小金三角。在2004年,乌海的GDP增速高达31.7%。

乌海的传奇就是资源开发的传奇,这样的传奇在内蒙古并不少见。一个铜矿在前年刚刚以一个亿的价格卖给了宁夏的一家企业,赶上了去年国际铜价爆涨,当年转手就卖了两三个亿;煤炭紧张的时候,鄂尔多斯一个只值10万元的煤矿几经倒卖竟可以炒到2000万元。

据乌海发改委综合科刘科长介绍,在1998年以前,当地煤炭卖不出去,职工下岗,工资常年拖欠,产能1500万吨的煤矿实际只有七八百万吨。1998年8月,自治区在全区中最早批准在乌海成立高耗能工业区,正赶上了中国经济的新一轮景气周期,乌海发展由此一日千里。

刘科长说:“没有资源不可能发展这么快,这得益于自治区抓住了机遇,提出了抓工业项目,尤其是抓大工业项目的策略。”

记者在棋盘井镇看到,尽管当地的发展势头更猛,镇政府和开发区的办公楼修得富丽堂皇,但走在小镇的街头,人们已经需要墨镜和防尘口罩来帮忙了。

当地一位出租车司机说:“一有大风就没法出门,我们这里好几年了,夏天只刮风,不下雨”。

据了解,在十一五期间乌海的煤炭产量和发电量均计划在现在的产量基础上增加1倍,炼焦量增加3倍,PVC增加16倍。

乌海市一位官员说,我们这还是保守的,周边的一个市计划把PVC发展到300万吨,我们搞了二十多年才6万吨,二期才20万吨,他们这么高的目标,资源从哪里来,好像是在讲故事。

“实际上大家对这种发展模式都很担心,”他说:“但是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在这么干。”

更让人担心的是,乌海赖以发展的煤炭资源,只够开采三四十年的了。

资源瓶颈

除了煤,在高耗能产业的巨大胃口下,电荒隐患也频频隐现。

“有时候一开机就断电。”乌兰察布盟丰镇市工业园区瑞丰公司曹经理告诉记者说,2004年,能满足50%的用电需求就不错了。限电最厉害的时候,一天内能开工10个小时的工厂,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除此以外,包头、蒙西等地近年来也都曾饱受电荒之苦。

据内蒙古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包广才介绍,内蒙古素有“东林西铁,南粮北牧,遍地煤”之称,煤炭保有储量居全国第二位,仅次于山西。为了煤炭顺利输出,提出了“煤从空中走”的战略,建了大量的坑口电站,此后,“亚洲最大的火力发电厂”的纪录屡屡在内蒙古被刷新。

90年代后期,内蒙古的电量开始过剩,恰在此时,东南沿海的高耗能工厂受到当地电力的限制,开始产业转移,与内蒙古一拍即合,“吃电大户”的高耗能产业由此生根。

2004年下半年,电荒再袭东南省份,高耗能产业的转移再次加速。巨额的利润促使乌海和乌兰察布盟两个集中区的重化工企业数量迅速膨胀,这也使得内蒙古迅速成为国内电石、硅铁、锰铁等高耗能产品的主产地。

2005年,电荒再袭中国,这一次,在“电力外送”、“发展高耗能产业”的双重作用下,连内蒙古这个电力富裕区也不能幸免。同年下半年,当地的高耗能企业的开工率普遍为30%,有的甚至不足10%。

在乌兰察布盟,据记者调查,当地包括集宁、丰镇、卓资、后旗、商都等在内几乎全部的县市,都建立了自己的重化工产业园区,而其中的所有企业都是高耗能的小冶炼厂和化工企业。

与乌海不同,乌兰察布盟是在依赖外来资源的供应来发展高能耗产业的,其所需原料都要从外地买进,其中包括1/3的进口矿,而在该市的“十一五规划”中,计划全市的火电装机容量将达到1550万千瓦。这几乎是要与总装机近1800万千瓦的三峡工程相比肩。

资源的价格优势已经不明显了,上述的瑞丰公司正常生产每年需要1.8亿度电,而园区内工业用电0.31元/度,比相邻的鄂尔多斯市贵了一倍还多。而目前,其产品硅锰的价格却下跌一倍,跌到了每吨5000元左右。

投资拉动的“循环经济”

从2003年起,内蒙古的国内生产总值、规模以上工业值、固定资产投资三个增速连年保持全国第一。

据统计,2004年,以离岸价格计算,煤炭销售额相当于内蒙古当年GDP的28%。多年致力研究内蒙古区域经济的包广才教授认为,内蒙古大力发展煤炭产业无可厚非,但盲目的以煤电拉动GDP的发展模式也并非良策。

除了环境的污染,经济的恶性循环也是另一个值得警惕的现实。煤炭过剩就发展电力,电力过剩就发展高耗能的重化工业,重化工业密集导致电能紧缺,电能紧缺就要上更多的电厂,电厂反过来又要求更多的煤炭供应,煤炭紧张又直接导致煤炭投入的“大干快上”。

有人说,不知是为了建电厂而建煤矿,还是为了建煤矿而建电厂,总之固定资产投资上去了,GDP开始猛增了。

其中,固定资产投资成为了链条上的主要推动力。

两会期间,呼和浩特市市长汤爱军告诉本报记者,十五期间呼市GDP每年以30%左右的速度高速增长,这五年的投资是过去五十来年总和的2.5倍。

据丰镇市发改委沈主任介绍,丰镇过去5年GDP年均增长31.4%。主要都是投资拉动。累积88亿元的投入,直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据了解,丰镇的投资主要集中于电力、重化工业园区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三方面。

在乌海,十一五期间的目标就是,计划总投资500亿,引进神华公司的大项目,再造两个乌海。

对投资的饥渴已经到了坐在内蒙古的任何一辆火车上,只要说投资煤电项目的都会被热情围住的地步。

记者在东进丰镇的列车上就有亲身感受,听说是来投资硅铁的,两组铺位的5人中立刻就有两个人坐了起来热情招呼。一个丰镇电厂的职工说,丰镇的电力足,政府支持,建议去看看。另一个一直从事硅铁冶炼的乌海老板则认为,乌海硅铁的原料本地都可以解决,而且乌海产业规模大,基础好,因此,建议一定去乌海考察,甚至马上可以介绍已经停工的企业。

据了解,乌海的硅铁厂已经有很多倒闭了。硅铁的价钱从前年的每吨七八千元一吨,直线滑落到去年的三四千元,今年则无人问津。

在丰镇重化工业园区所在的丰镇五台洼村,村民对记者反映,这个曾经平静的村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突出的就是污染问题,村民普遍感觉咽喉不适,而工厂粉尘特别大的时候,走到街上,肉眼都可以感觉到粉尘的漂浮。

集宁市卓资县工业区则是另一种场景,从县城的南山顶上向城北望过去,如同大面积山火爆发一样,黑烟从山坳中随风升起。

当地政府中流传一句话:“宁可被呛死,也不能穷死。”

转身与突围

转变早已经开始。

内蒙古煤炭工业局陈哲处长说,构建和谐社会,追求节能环保,就不能一味地去采煤,所以我们把煤炭产能从5亿吨调低到了4亿吨。

据内蒙古发改委的内部工作报告显示,在2005年内蒙古GDP增速22%,固定资产投资增长49%,而在2006年,这两个指标的预期分别被调低到了15%和25%。

在乌海和棋盘井,记者亲眼看到已经有大批的小煤矿和污染严重的焦化厂被关闭了,很多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据乌达区一位发展局的副局长介绍,炉型2万吨以下的小炼厂要淘汰,现在已经关闭了4个20万吨以下的炼焦厂,关闭了26个小煤窑。

据乌海市发改委综合科刘科长介绍,现在乌海的煤炭储量是24亿吨,按回采率50%计算,每年采2500万吨,也就是40来年。现在城市也在考虑转型问题,“十一五”期间除了传统的重化工业以外,当地还准备引入非资源加工业和高科技产业。呼和浩特、包头、鄂尔多斯是大金三角,乌海、棋盘井、阿拉善盟是小金三角,“十一五”期间要打造小金三角的服务中心。

他说:“我们虽然不如他们的工业发展快,但可以来我们这里消费啊,我们这里有机场,高速公路发展也很快。”

当地甚至计划借黄河水利枢纽在当地修建的机会发展旅游业。

不仅如此,现在,乌海市民和政府的环保意识空前高涨。

最近,内蒙古北方电力公司的在当地的一座热电厂中有两个冒烟大烟囱,污染得很厉害,市民反映强烈,当地人大、政协多次组织代表去督察,《乌海日报》也连续多次报道。最后查明原因是环保设备运行与电厂设备不配套,电厂方面许诺等过了采暖季节就立即修理。

当地为什么会热衷于这样的高耗能产业,记者采访的很多基层官员都表达了这样的苦衷,地方政府一方面面临GDP考核,一方面又被国家剥夺了合理发展的支撑条件,当地只有煤,要想发展就要挖煤和发电,但是挖出的煤和发出的电,其价格被国家人为地压低了,另外也输送不出去,地方留不下钱,要想富只有发展高耗能产业,生产电石、铁合金等市场价格的产品,大家都这样做就过剩,国家就来调控,限制地方发展这些项目。而治本之策还是应该尽快放开资源产品价格,推动绿色GDP的考核机制,煤电型过热自然会得到缓解。

好在资源产品提价已经势在必行,国家发改委也将其列为今后几年的重要工作之一。

一位业内人士说:“没见过中东哪个产业国非要哭着喊着要在当地建炼油厂、建乙烯项目,因为石油价格很高,当地已经很富了,而在中国的产油区陕北、东北等地,都在热火朝天地争建这些项目,把钱留在当地。”

能够走出煤电发展怪圈吗?

至少乌海对此充满信心,在未来的规划中,海南区主要以煤化工为主,乌达区主要以氯化工为主,将化工的产业链延伸,除了神华的煤变油项目很有可能在此落户,乌达区还和清华大学成立了一个氯化工方面的研究室,主动增加产品的技术附加值。

内蒙古煤炭工业局陈哲处长说,现在内蒙古的煤炭离岸价也就100多元一吨,2亿多吨的产量也就300多亿左右的销售收入,而仅仅蒙牛和伊利两个乳制品企业的销售额加在一起就有200多亿,与偌大的一个煤炭行业相差还不到50亿。

“煤炭产业只能说很重要,但不一定是内蒙古最恰当的选择,”国家发改委的一位专家说,虽然至今没有找到这个地区最适宜的发展道路,但至少可以说,高耗能产业的急剧扩大和盲目发展,其后果“即便没有近忧,也有远虑”。

一位分析人士说:“也许像蒙牛和伊利那样的企业、乳品那样的行业才是内蒙古真正的未来,这样的发展还能够留住绿色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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